נָתָן小蠶豆的彌敦道נָתָן

有個故事是這樣的，一個初到紐約的觀光客問一位手提著小提琴的老先生：「請問如何才能抵達卡內基廳呢？」，老先生回答說：「只有不斷地練習、練習、再練習」。

我要搬家了，又。
算算加上這次，在紐約的四年時間，我搬了“七次”家。每次搬家都不是出於自願：
第一次：結完婚，丹尼斯要一起來紐約，總不能二女一男擠個小Studio吧？得搬！
第二次：漲房租，雖不多，但對一個畢業即失業，工作不知在哪兒，一個不知下學期學費有沒有著落的貧窮小夫妻，負擔太大，得搬！
第三次：從私人小天地Studio搬到和一個台灣女生share廚房和浴室，丹尼斯不能穿著小內褲走來走去，我不能把髒碗盤堆成小山，不太自在沒隱私，得搬！

冬天的紐約一片黑
天空是黑的
地鐵站裏是黑的
路邊融化成爛泥的雪也是黑的
紐約人更是從頭黑到腳

有人到Starbucks堅持點“Medium”咖啡而非“Grande”咖啡，因為就是討厭“Tall, Grande, Venti”這種不清不楚的分法。
有人打客服電話，只要是語音，不由分說直接按“0”接總機，拒絕聽溫柔但不帶感情的電腦錄音。
也有人把雜誌內掉落的訂戶明信片收集起來，不留任何資料，空空白白，到月底全數一併寄回，故意讓雜誌社浪費回郵卻又得不到新訂戶。

這是今天（3/15/05）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No Need to Stew: A Few Tips to Cope With Life's Annoyances中的三個例子。

 地鐵，是紐約最快速、方便、便宜的交通工具，只要薄薄一張兩塊錢的Metrocard，24條地鐵線五大行政區隨你坐任你去，不怪乎觀光客人手一張地鐵圖，站在車站內或車廂裏，就著不甚明亮的燈光，幾個湊在一起的頭，指著地圖，努力研究到底要坐哪條線在哪站下車。但是，紐約地鐵同樣也垢病最多；髒亂、窒悶沒空調的月台，修了三個月還不見修好的手扶梯，年年漲價卻年年虧損的MTA，同條地鐵線，出門明明是慢車，回家卻沒由地變成快車，硬生生被迫下車和面無表情或呲牙裂嘴的同車人等著不知何時才會來的慢車；更別提，那～“這是一句好話，再刷一次，一刷再刷刷不過，再刷一次”的閘門和拿著刷不過的車票，求助站務人員時，透過售票窗口的擴音器，用著濃濃的黑人腔大聲地告訴你（及所有站內站外的人，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那刷不過被吃掉兩塊錢的遜咖！）：再付兩塊錢刷一次！這還叫你的Lucky Day！要不試試，同樣情形，拿著刷不過的車票，左右張望想找站務人員時，才發現，因為MTA營運不善，此站早已拆除售票亭也無派駐站務人員，空留一大塊明顯比旁邊磨石子地淺的售票亭遺址，冷冷地嘲笑你這條荽尾……

這種情形，試想，發生在台灣，捷運局早已被罵成臭頭，主管也已連三換，但在紐約……ㄟㄟㄟ！紐約人轉轉眼珠、聳聳肩，Hey… Life is tough!

好阿信的紐約人啊！

我很羨慕那些會講流利多國語言，同一句話不同字可以隨時按Ctrl-Shift切換成國語、英語、台語，再來個義大利文、日文、法文，都不會有buffer百分比慢慢增加還不時會卡住從頭來過的問題。

當然，這些是需要培養出興趣，加上長時間的學習、練習，讓舌頭適應不同語言的位置，除了苦練外，說得像不像、精不精，多少還是需要些天分。我不確定我有沒有語言天分，但保證我有另一種天分，還是經過認證的。

我在紐約的朋友、同學多數還是來自台灣、大陸或其他地的外國學生，自然免不了各奔東西的歡送會。兩年前某天，歡送會輪到來自秘魯的瑪莉蓮，我們照例在她和Nobu的皇后區木邊家聚會，席間，來了兩位生面孔，聽口音也像是從台灣來的，不經意發現，其中一位竟還是我會按時收看的新聞台台長破裂的人偶，我見偶像多激動，立即上前哈拉，聊著聊著，破裂的人偶問我是不是ABC，我回不是（難道我的英文有像ABC般標準？！心中有點小得意），接著他說：因為我的”中．文”有A．B．C．的．腔。啊！怎會這樣，身邊的同學已經笑到酒醒了，我只好尷尬地說，可能是因為我不會講台語的關係，所以口音可能不太一樣．．．．．．

倒光黑的像墨汁，從早上保溫到下午還有咖啡渣渣沉澱但沒咖啡香味，毫無賣相的辦公室咖啡，我拼死命往杯子裏加牛奶，喝了一口，噁！怪不得，星巴克的崛起是有感於美國人喝的咖啡像馬尿。要不是在雞不拉屎的地方上班，下午昏昏欲睡，說什麼我也不會到飢不擇食的地步，喝下這可怕的咖啡（唯一可取是太難喝的可怕，一入口精神就來了）。咖啡達人從咖啡豆的產地、烘焙、研磨、煮法、喝法，都是褻玩不得的，但，小女子如我，只要一杯香醇滑順內含高量咖啡因的咖啡啊！身為公司少數非美藉族群代表之一，我們早上的對話常是這樣的，哥倫比亞同事小剛先生和阿爾巴尼亞艾小姐和我三人在廚房倒咖啡，艾小姐首先發難批評公司咖啡的可怕，小剛先生點頭稱是，我在旁順水推舟附註猶太老闆連喝的咖啡都和我們小職員不一樣（他的是秘書現磨，用專用咖啡壺煮的；而小職員的是一包包已磨好的麥斯威爾咖啡），小剛先生拿著20人份大咖啡壺，幫艾小姐和我倒咖啡，我們幫忙加牛奶加糖，就在一搭一唱討論哥倫比亞咖啡又便宜又好，連即溶咖啡也比這好的同時，小剛先生說：啊！沒咖啡了。隨手抄了兩包已磨好的麥斯威爾咖啡，熟練地將煮過的咖啡渣倒掉、裝濾紙、加新咖啡、裝水、按下開關，三人個自拿著馬尿咖啡走上樓，開始工作。

抬頭看鏡中的自己，下意識用手摸著不用皺眉，眉間就自然形成的那條淡淡的直線。

我不是一碰就軟爛的草莓，但儘存的堅強卻無法抗拒地一點一點一點陷入生活的沙漏，想大口吸呼，卻只能聞到滯悶的空氣，要開口說話，卻常不自覺掉淚。

從閻驊的文章看到一段話「不要抱怨～不要訴苦～不要苦瓜臉！因為惡意中傷總是針對著我們的苦處與痛處下手！」

如果Kiehl’s的酪梨眼霜真能抹去眼角眉間的細紋，或許我的苦處和痛處也能同時被抹平，在按下“購買”鍵時，我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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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個怪異，但，媽的，超爽的方式迎接新年！

大年初一一早九點，我在中國城那家亞裔廣告公司的電話中留下我的不滿。

一開場，我就挑明廢話不多直接說，我不會接受你們的工作。原因有二；第一，我深覺我被歧視，在我們的談話中，你們不停提到我的英文能力不足，那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給我這個工作，有可能是你們的判斷能力有問題！判斷能力就必需要多年甚至窮盡一生來改進，喔！或許，其實判斷力是需要天份的！第二，我深覺我被騙了，因為從我們的談話中，我一直有這印象，我會拿到我要求的薪水。也許誠如你們所說，我真的有英文溝通能力的問題，因為我聽不懂弦外之音！我想我應該加強我的英文溝通能力，或買副塔羅牌，每當你們講一句話時算一下。最後，衷心祝福你們找到有完美英文溝通技巧的員工，也衷心祝福你有個快樂的中國新年！

留完言，才想到他們公司今天不上班，但管他的，讓他們那些中國人台灣人香港人，大年初二一大早聽到超不吉祥的留言，就忍不住給自己來個一指！

在MSN上,我冷不防地告訴朋友「順便告訴妳,我應該不會去中國城那家公司了」,然後,呼~地洩了好大一口穢氣

最近這兩三個禮拜,我的心情從高潮到低潮到吐魯番窪地

「102度」
Dennis把溫度計從我嘴巴拿出來時，看了一眼說，比昨天晚上還高一度。
「那是攝氏幾度？」
腦袋完全無法運作，躺在床上包著緊緊的棉被卻又直冒冷汗全身發抖的我，無力的問。
「哇！39度！妳今天就請一天假去看醫生吧！」

在門窗全被封死的屋內，四周是毫無光線，我們的眼睛還未習慣周圍的黑暗，他的左手緊緊握著我的右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我們用空出的手，向身體周圍揮舞、觸摸，試著抓住看不見卻可能存在的物體，但卻碰不著任何東西。漸漸地，眼睛習慣了黑暗、手也不再努力想摸到什麼，「其實，這兒也沒什麼不好，就維持這樣吧！」彼此心裏都這樣想。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和牆上掛鐘的滴答聲，時間一點點流逝，我們手依然握著彼此，過了很久，另一頭露出些許光線，應該往頭走？還是留在原地？萬一曙光只是幻覺？萬一光線後並沒比較好？我的腳向前跨了一步卻又不確定地縮回，他握著我的手緊了一緊，在黑暗中，彷彿看到他對我點了一下頭，就這樣吧！我們踏出腳步走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一起伸出手準備推開那扇門。

「電子情書」裏，梅格萊恩在咖啡店裏碰到不等自來的死對頭，終於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指著湯姆漢克的鼻子大罵，湯姆漢克什麼都沒說的離開，而她，第一次終於能把心裏的憤怒不滿和壓抑毫不保留的表達出來，但卻不知為何沒有發洩後的快感。

上星期，又看了一遍電視上已重播百遍的「電子情書」，看到這段，終於有「原來有人和我一樣」的熟悉感。跟父母頂嘴、和姊姊吵架、對老公破口大罵，這些我都做過，但，我就是和電影裏的凱薩琳一樣，真的遇到家以外的人，我就失去罵人的能力。在別人用言語有意無意的傷害到我時，我只會假裝沒聽到或呆呆的微笑，最多變臉轉頭就走，但在言語上的反駁，要不總是遲個一二分鐘，要不就是深怕脫口而出實在傷人，硬是生生的吞回去。

我從前並不是這樣的，伶牙俐齒是父執輩的評語，小小年紀時，不經大腦說話算是可愛，長大後，不經大腦說話實在可憐。因為這樣，在小學高年級時，我被我媽時時告誡年紀不小了，講話前要先想清楚，是不是會傷到人；可惜，她忘了教我，如果別人講話傷了我，我要怎麼反應。

很怕別人問起「最近有沒有面試？」
「沒有」是我超簡短的回答
「沒有」有三個意思
第一，就是沒有
第二，有面試，還沒去，所以不想講

因為貝果口味繁多
因為貝果價格平民
因為貝果容易果腹
因為貝果不分季節時間隨手可得
因為貝果可以細細咀嚼出澱粉甜甜的滋味